美国哈佛大学一场关于基因体的秘密会议,引发科学界高度争议(美联社)
约130位科学家、律师、创业家与政府官员日前在美国哈佛大学召开 “秘密” 闭门会议,探讨 “在10年内创造出一套完整的合成人类基因体(synthetic human genome)” ,其实也就是利用化学物质合成出 “人类生命” 。与会者被要求不得联系媒体,不在社群媒体上发文,但事件遭两名科学家曝光,引发科学界轩然大波。
不但 “读” 人类的遗传物质,而且 “写” 出来
本月10日在哈佛举行的这次会议,主题是探讨人类基因体计划的后续计划。人类基因体计划 “读” 出了人类的遗传物质,但现在科学家要进一步掌握把它们 “写” 出来的能力:使用化学物质始合成人类基因体的全部约30亿个碱基对(base pair)。
史丹福大学(Stanford University)副教授恩迪(Drew Endy)也在受邀请科学家之列,但他拒绝出席,理由是他认为这种事涉敏感道德议题的事件,不应该在密室中讨论。对此不满的恩迪与西北大学(Northwestern University)的佐洛思(Laurie Zoloth )教授共同写了一篇质疑文章,曝光了这个 “秘密” 计划。
两人认为,合成人类基因体面临许多伦理问题, “比如,定序并合成爱因斯坦(Albert Einstein)的基因体是否可行?如果可行,那么在细胞里制造、装配多少合适?又是谁来制造、控制这些细胞?”
对于影响如此重大的科学研究及其应用,由谁来出资?谁来掌控?谁来协调?
还有人担心,如果合成出人类基因体,那么通过复制(clone)等方法就有可能用它们造出没有生物学意义上父母的人类,从而挑战 “人类定义” 这个最根本的哲学问题。
主办单位:离 “合成人” 还很遥远
针对种种批评,会议主办单位发布声明,主旨有两点:首先,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在细胞里构建、测试大型基因体,这是认识基因体这个生命蓝图的下一篇章,也是最近几年学术界探讨的内容。此前的讨论重点在于合成、测试酵母与细菌的基因体,最近的重点则是讨论构建大型基因体。
第二,此前的讨论会之后都会很快公布一份会议报告,但这次会在一份科学期刊上发表论文,因为在期刊发表论文要经过同侪审查,发表之前不适合公开讨论,所以才要求与会者不联系媒体,不在社群媒体上发帖。论文发表时,还会一同公布此次会议的录像, “在发表这份论文与会议内容前,我们认为没有新闻可以报导。”
主办单位也强调,合成生物学是 “应对社会在保健、农业与环境方面面临的主要挑战的一条途径” ,总而言之离 “合成人” 还很遥远。
哈佛医学院教授丘奇(George Church)是此次会议的灵魂人物之一。他对《纽约时报》表示,人们误解了此次会议的目的,他们不是要『造人』,而是要合成细胞,且不仅限于合成人类基因体, “他们(外界舆论)描绘的画面,我认为并不代表这个计划。”
合成人类基因体成本:120亿、9000万、10万
从成本上看,合成人类基因体正在变得可行。恩迪与佐洛思说,得益于新技术的出现,组装基因体的成本已从2003年一个碱基对4美元降至现在的3美分。这意味着合成人类基因体的成本从120亿美元降至9000万美元。照此趋势下去,20年内这一价格将降至约10万美元,与一部高级跑车差不多。
事实上,早在2010年,美国基因体研究先驱文特(Craig Venter)领导的团队就合成了包含约100万个碱基对的细菌基因体,并移植到另一种细菌里,制造出一种合成细胞。这是在世界上首次制造合成生命,当时曾引起科学界轰动。
纽约大学医学中心的生物学家伯克(Jef Boeke)是哈佛会议的另一名主办者,他带领的研究小组在2014年成功合成了更复杂的酵母的一条染色体,把合成生物学再向前推进一步。
推进对生命的了解,提供疾病研究模型
那么,如果合成人类基因体真的成为现实,它的意义何在?亚利桑那州立大学(Arizona State University)助理教授海恩斯(Karmella Haynes)评价说,这将推进我们对生命的了解。从技术层面说,合成人类基因体将提供疾病研究模型,医学研究可以利用培养皿里的合成细胞来进行,而无需来自人类志愿者或动物的细胞。
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(University of Wisconsin-Madison)助理教授萨哈(Kris Saha)同样认为,合成人类基因体如果成为现实,将产生革命性的影响,带来许多潜在应用,比如用来合成微生物工业用的化学与生物成分,生产用于治疗癌症与组织再生等用途的人类细胞等。
史丹福大学法律与生物科学中心(Center for Law and the Biosciences)主任葛瑞里(Hank Greely)指出: “基因体学(genomics)正在历经4项革命,定序、编辑、合成与理解(sequencing, editing, synthesizing and understanding)。第一项进展顺利;第二项来势汹汹;第三项刚刚起步;第四项最为重要,却还在摸索之中。”